幸福意味着自我满足,因此所有脱离本身的向外求索的过程往往与幸福背道而驰。而在一切幸福中,人的健康又胜过其他幸福,身体是心灵的神殿,唯有将觉察放回身体,方能给心灵一方空间。
在一切幸福中,人的健康胜过任何其他幸福。
一种平静欢愉的气质,快快乐乐地享受非常健全的体格,理智清明,生命活泼,洞彻事理,意欲温和,心地善良,这些都不是身份与财富所能促成或代替的。因为人最重要的在于他自己是什么,当我们独处的时候,也还是自己伴随自己。
上面这些美好的性质既没有人能给你,也没有人能拿走,这些性质比我们所能占有任何其他事物重要,甚至比别人看我们如何来得重要。
幸福总是有限的。我们的幸福与我们的视域,与我们的工作范围,与我们同世界的视点协调相称,并受其制约和界定。这些限定的范围越广,我们的担忧和焦虑越甚;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的烦恼、欲望和恐惧不断增长和强化。这便是为什么愚昧无知者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幸的原因,否则,他们脸上的表情就不会如此温顺安祥了。
幸福之所以是有限的另一个原因,是人的后半生要比其前半生更为凄凉冷寂。
随着年华的流逝,我们的视域不断扩展,我们与世界的触点不断延伸。童年时代,我们的视界囿于周围狭小的范围;青年时代,便有了引人注目的拓展;到了中年,我们的视野已包容我们活动的所有范围,甚至伸向遥远的界域——例如,对国家和民族大事的操劳忧烦;而人至老年,还包括对子孙后裔的牵挂。
即使在理智活动中,我们对幸福的追求也必然是有限的。因为,意志越是不易激动,我们遭受的痛苦也就越少。
我们明白,痛苦是某种肯定的东西,而幸福则是一种否定的状态。对外部活动范围的限定是为了突出意志的内驱作用,而对理智能力的限定则突出了意志作为内驱动源泉的作用。这后一种限定常常会遇到麻烦,即它为那些令人厌恶的事物敞开了方便之门;为了摆脱这些烦扰,一个人将利用种种便利的方法——诸如闲荡、社交、挥霍,娱乐、饮酒等等,这类方法将导致灾难、堕落和不幸。
一个人若无所事事,则很难保持其心灵的宁静。那种对外部活动范围的限制有助于幸福的获得,甚至可以说是人类幸福的必然条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