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肆意地打在他的脸上。
车突突乱响,霹雳哐当。
“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我都是孩他爸了。”我坐在车后,看着他的背影,胡思乱想。
是啊,我都这么大了。这么些年,我们始终都是那个羽翼未满的孩子;而他始终都是那个给我一片天空的英雄。
抓着手中的行囊,我想起了过往。
那年,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热烈,有些浓重。
回家的路上,安静的出奇,鸟儿也似乎被熏晕了头脑,老老实实的睡去了。脑子里乱乱的,有点害怕,害怕他那威慑力十足的一脚两巴掌。其实我也不知道明白:跳着去抢球,怎么就把人家的门牙顶下来了?我该怎么和他说明呢?
进门的时候,他正在修理那辆年代极其久远的三轮车。他满头大汗,满脸都是油,像是一个刚刚挖煤回来的工人!脸上的胡子也不知道长了几天,毛烘烘的;两只胳膊甩着扳手,手上的青筋尽显,嘴里还不时嘟囔着“我就不信治不了你”。
我打下自行车的时候,他才发现了我。
“怎么回来了?不是星期天呀!”他惊异地询问。
“惹事了,把……俺,俺同学的门牙顶下来了,班主任明天让你去一趟!”我吹嘘着。心里虚虚的。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教训我,别打那个球。
“哦,啥时候去啊?”说话的时候,手里的扳手并没停下来。语气似乎也平静下来了。
“明天!”
“放心吧,别害怕,我明天去。”他似乎找到了修理车子的门路,动作麻利了许多。
吃晚饭的时候,妈妈不停地给我添菜加饭;而他只是在旁边自顾自地吃着。第二天一早,妈妈忙碌着给我做饭,送我上学;而他一直是沉沉睡着。
我不知道他啥时候去的学校,也不知道他在办公室有没有遇到刁难和讽刺。只是,那天正巧还是体育课,我蹑手蹑脚不敢动的时候,他却已来到操场边,笑着说“放心玩吧,没事了,不用害怕!以后小心些就是了,千万别冲动。”那天他刮了胡子,初夏的阳光也格外靓丽,照着他干净稳重的面庞。我只记得,他超级帅。
那个宁静的夏天早已悄然过去。如今,我手抓行囊,要去做一个高飞的风筝。
昨晚,妈妈给我包里添加着各种零食,重复着那些早就准备好了的唠叨。他静静地磕瓜子,看电视,时不时地冒出那么一句“别忘了那么哈,忘了可没人给你们送。”
我嚷嚷着换书包,因为书包带拔丝了。妈妈抱怨我说得晚,又重复起节俭的话。
早上起来,我一眼看到我的书包带缝上了,一针一针,像模像样。我扯了扯,“哟,这么结实!”弟弟说,是爸缝的。
“霹雳哐当!”我转回神来。车依旧突突乱响;他依然冷峻,胡子乱竖,稀疏的额头上,白发刺眼。
一道阳光泼洒过来。我眼里湿润润的,抓起了行囊,背在身上。沉甸甸的,是父亲的力量和慈祥。